第13章 (1/2)

&ep;&ep;等她落座，手机适时地震了一下——是他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。

&ep;&ep;-恂之哥：幼真，我准备明日让我姑姑上门提亲。麻烦幼真先跟长辈们知会一声好吗？请代我向长辈们问好。

&ep;&ep;虞幼真看到聊天对话框上面，“对方正在输入中……”反复出现，他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和她交代吗？

&ep;&ep;她耐心地等着，过了好一会，才进来一条信息。

&ep;&ep;只有四个字。

&ep;&ep;-恂之哥：提前晚安。

&ep;&ep;第7章

&ep;&ep;晚上回去的路上，虞幼真跟赵瑞心说了她的决定。

&ep;&ep;赵瑞心伸手摸摸她的额发，“好孩子。”她沉默片刻，又说，“回去跟爷爷说一下这事儿吧。”

&ep;&ep;她听着，慢慢地点了点头。

&ep;&ep;车开到医院时，约莫是晚上九点多，不算早但还不算太晚，虞老爷子应该还没休息。

&ep;&ep;虞幼真敲开病房门：“爷爷。”

&ep;&ep;虞老爷子是还没睡。他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，这两天好了一些，现在还算有精神，看见她俩来了，他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。

&ep;&ep;他笑着朝虞幼真招手：“是真真啊。快，快到爷爷这儿来。”

&ep;&ep;虞幼真听话地走过去，坐到病床旁边的软椅上。

&ep;&ep;虞老爷子问：“这么晚了，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？”

&ep;&ep;“是有件重要的事儿，我想第一时间和您说。”虞幼真主动说。

&ep;&ep;虞老爷子目光温和地看着她，并不催促她，只是耐心地等她说。

&ep;&ep;她垂着眼，细致地给虞老爷子掖被角，过了会，她才轻声说道，“爷爷，我要结婚了。”

&ep;&ep;听到这句话，虞老爷子嘴角的微笑凝滞住了，他下意识抬起眼看向赵瑞心，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。前段时间赵瑞心是和他说过联姻这件事，他心里其实并不赞同，但并没出言反对。

&ep;&ep;“和恂之吗？”虞老爷子沉声问。

&ep;&ep;“是。”虞幼真回答道。

&ep;&ep;病房里很安静，只有三人的呼吸声。不知过了多久，虞老爷子终于出声了，他的声音衰老而低哑，带着病中的孱弱。

&ep;&ep;“这是出于你的意愿吗？”

&ep;&ep;虞幼真点头，说：“是。”

&ep;&ep;虞老爷子沉默片刻，又问道：“喜欢恂之？”

&ep;&ep;他已经很苍老了，目光浑浊，但他看着人的时候，仍然锐利，令她的所思所想无所遁形——当然，她也并不打算隐瞒她最亲爱的爷爷，从前不会，现在和以后更不会。

&ep;&ep;于是，她轻声回答道：“我对他没有那种喜欢。”她对他是亲朋的喜欢，没有男女之情的喜欢。

&ep;&ep;“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
&ep;&ep;“也没有。”她垂着眼回答。

&ep;&ep;她的脸型轮廓柔和，像赵瑞心，但眉眼却像极了虞修贤，透出股倔强的意味。每次看到她，虞老爷子都会想起故去的次子。

&ep;&ep;“婚姻并非儿戏，你真的想清楚了？”他最后这样问道。

&ep;&ep;她缓慢地眨眨眼，颔首，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&ep;&ep;不知过了多久，病房中响起一声沉重的长叹。虞幼真抬眼，爷爷正注视着她，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，眼中却隐隐闪着一点朦胧的泪光。

&ep;&ep;“是他也好。”虞老爷子喟然道，他伸手摸摸她的发顶，笑了笑，“……都怪爷爷这副身体没用。”

&ep;&ep;虞老爷子早年白手起家，干过不少粗活累活，手掌粗粝，宽厚且有力，而现在放在她头顶上的手却微微颤抖着。

&ep;&ep;幼时她念诗，诗人嗟叹“惟草木之零落兮，恐美人之迟暮”，那时年幼，她还不懂，此刻她看着老爷子脸上松弛的肌肤，和颧骨上的老人斑，终于没忍住鼻尖一酸。

&ep;&ep;“爷爷，你别这么说。”她覆住老爷子放在床榻上的另一只手，用力握了握，“爷爷你会好起来的，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&ep;&ep;虞老爷子什么也没说，只是瞧着她笑，然后像小时候那样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。

&ep;&ep;“多大人了，还哭？”

&ep;&ep;在长辈那儿过了明路，两人的婚事这就算半敲定了。第二天，温恂之的姑姑敬雁就来登门拜访了。

&ep;&ep;温敬雁现年五十许，一生未婚未育，对温恂之视若己出，自温恂之父母过世后，姑姑温敬雁就是他在温家最亲厚的长辈。

&ep;&ep;她来的时候，虞幼真已经去学校上课了，没碰着，是赵瑞心接待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