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“乖,他骗你的,不能信,他亲儿子早就走丢了,很多年的事,再有吃的,留到现在也不能吃了,他跟你这么说,只是希望你乖一点,听他的话……你祖父没了,你虽是嫡长孙,年纪太小,容易被人看轻,你不想在灵前守着,可有的是人想守着呢,到时该你的东西,可就都是别人的了,你乖一点,跟我走,嗯?”

&ep;&ep;“我不……”

&ep;&ep;“你看这是什么?”

&ep;&ep;“糖!”小男孩声音干脆。

&ep;&ep;“跟我走,这些都是你的。”

&ep;&ep;“我乖,姨姨最好了……”

&ep;&ep;声音渐渐远去,崔芄也就不再绷着身体遮挡,年轻女人的声音温柔轻灵,很是动听,小男孩叫她姨姨,是姨母,还是姨娘呢?

&ep;&ep;……

&ep;&ep;“表姨。”

&ep;&ep;武垣于内院见到了韦氏。韦氏是杨家庶长子杨成仁的妻子,姓韦,生母却姓武,是武垣堂伯做主牵的线,从家中旁支嫁过去的姑娘,算到韦氏,辈份上比武垣长一辈。

&ep;&ep;他敢这么叫,韦氏却不大敢应,避过他的礼:“家里乱糟糟的,怠慢十三郎了,来,进屋喝杯茶。”

&ep;&ep;外面都在忙碌,到处吵闹,没个说话的地方,韦氏带武垣进的,是她起居之所,厢房外花厅,雅致安静,亲戚说话,倒也不失礼。

&ep;&ep;武垣有些意外花厅的摆设,该有的都有,富丽堂皇,屋主品位不俗,他意外的不是这些用物,是窗前帘下各种不同形状小几上的花,除两盆翠绿盆景外,全都是盆栽鲜花,隆冬时节竟然开的绚烂,争妍斗艳,馥郁芬芳。

&ep;&ep;而他这位表姨,公爹去世,跟着守孝,表面疲态该有的都有,眉眼却可见的鲜活,心情很好的样子。

&ep;&ep;他驻足于一盆嫩黄娇艳的花前,轻轻碰了碰叶子:“这是什么菊?”

&ep;&ep;“西湖柳月。”

&ep;&ep;韦氏笑答:“本来早过了花期,不是季节,谁知有巧匠暖棚培育出来了,前几日才好,让我抢了个先。”

&ep;&ep;武垣记得在崔芄那里看到过这种花,好像是一个多月前?

&ep;&ep;摆了那么久,他应该是很喜欢。

&ep;&ep;“天这么冷还能培育出来,花匠手艺不错。”至少姜年那这个季节是没有的。

&ep;&ep;“嗯,我年轻时认得一个不错的花匠叫忠叔,现在老了,做不动了,送这盆过来的是他的徒弟,说是过完年要伺候师父回老家养老,下次见不知道什么时候……”韦氏突然止住,“我是不是话有点多?对不住,说到喜欢的事,总是忍不住。”

&ep;&ep;武垣摇了摇头:“我瞧你这盆花摆在角落,该不是最喜欢,可能予我赏两天?”

&ep;&ep;韦氏有些惊讶,但并不妨碍她立刻点头:“自然可以。”

&ep;&ep;她的确喜欢菊花,越珍贵越稀缺的品种越喜欢,西湖柳月她也当然喜欢赏,但的确不是最爱。她看得出武垣不爱此道,不是给自己要的,那就是给别人……会送花,是有心上人了?

&ep;&ep;她不敢打听,只笑道:“一盆花而已,便送于十三郎了,若花时过了,还想要,支会个人过来说一声便是,我去帮你寻,那花匠能在暖棚里种出第一盆,就能种出第二盆。”

&ep;&ep;武垣笑着应了:“不过我来,可不是专门占便宜的。”

&ep;&ep;“有话你问。”韦氏懂事极了。

&ep;&ep;武垣:“听闻这几日家中没少吵闹?”

&ep;&ep;韦氏浅叹:“都是劝婆母的,那话说的,着实让家里郎君没脸面。”

&ep;&ep;武垣:“老爷子留下的东西,可有说法了?”

&ep;&ep;韦氏垂眼:“都在劝老太太,哪里有时间拉扯这些……”

&ep;&ep;“也就是说还没有,”武垣指尖搭在菊花叶子上,有些漫不经心,“按规矩,都应该给嫡长子。”

&ep;&ep;韦氏眼底滑过暗芒:“规矩,也是长辈说了算的,我夫温良谦雅,这么多年对家中照顾颇多,尽心尽力,从无二心,公爹看在眼里,很是满意,遂这几年时常有说,他就三个儿子,不像别人家多,也没别人家那么多事,挣下的家业,大家一起分了……”

&ep;&ep;武垣:“所以还是要理论,要抢的。”

&ep;&ep;韦氏没说话。

&ep;&ep;武垣:“杨成玉死的巧啊,无妻无子,要抢的人少了一个。”

&ep;&ep;韦氏仍然没说话,微笑着,给武垣添了盏茶。

&ep;&ep;“老爷子留下的东西,”武垣没看这盏茶,“你可知有多少?”

&ep;&ep;韦氏摇头:“家财从未在我手中过过,如何知晓,便是家中宗妇也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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