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枫娘子尸体是从房梁上卸下来的,所以她应该是被人勒死后,吊上了房梁?

&ep;&ep;“逝者手中有物——”

&ep;&ep;崔芄以热水化解尸僵,从枫娘子手里拿出一样东西:“翡翠袢扣,请家属收好。”

&ep;&ep;所以在被勒死时,她有过挣扎,还抓下了对方衣服上的袢扣?

&ep;&ep;不可能是她的,跟她身上的衣服不搭,个头略大,这袢扣必然是男人的,有钱,且品味不错。

&ep;&ep;“枫娘子唇脂全花,颜色有些特殊,补不了,只能全部擦掉重上……”

&ep;&ep;女子但凡上过妆,举止都会很注意,纵有喝水吃点小点心的行为,唇脂花了,也只是花一点,不会全花,能花的这么厉害……

&ep;&ep;她生前不久,曾与男人有过亲密关系?

&ep;&ep;或是激烈缠吻,或是被人强吻,力度小了,不会是这个表现。

&ep;&ep;且唇脂花的这么厉害,会不会在男人身上留下痕迹?颜色特殊,就比一般人好找。

&ep;&ep;崔芄静静做着事,问:“枫娘子夫婿何在?”

&ep;&ep;“——催催催就知道催!”皮承明揉着额头进了房间,一身的酒气未消,“她死了我的家业可没死,一堆活儿等着我干呢,她自己上吊跟我有什么关系,官府来了我都不——呃,这位是?”

&ep;&ep;代志行阴阳怪气:“姑爷可舍得回来了,怎么着,钱带少了,平康坊的姐儿没留你?”

&ep;&ep;崔芄明白,还真是巧了,人这时候回来了……

&ep;&ep;真的是巧合么?

&ep;&ep;他视线微移,滑过对面的碧纱橱。

&ep;&ep;“某姓崔,名芄,为枫娘子入殓。”

&ep;&ep;皮承明直接后退三步,离得远远,道了声晦气。

&ep;&ep;崔芄面无波动,问:“尊夫人喜欢什么妆?”

&ep;&ep;“妆?”皮承明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,“女人的事,你问我?不过就是寻常那些,还能玩出什么花来?”

&ep;&ep;崔芄:“若无特殊偏爱,我便自己看着办了。”

&ep;&ep;皮承明懒洋洋坐到椅子上:“你看着办。”

&ep;&ep;所以这个丈夫,对妻子并不了解。

&ep;&ep;崔芄:“我观她发式,似是少了支发簪,常用之物还是在身边的好,不知东西收在何处,可否取来?”

&ep;&ep;“呵,她这样子,不是自己弄丢了,就是给了人呗,”皮承明皮笑肉不笑,“我怎知会在哪里?”

&ep;&ep;代志行:“你少自己□□有屎,就觉得别人都不干净,枫娘的簪子没准就是不小心掉了!”

&ep;&ep;皮承明:“那起子府兵不是把我家都犁了几遍,寻到了么?”

&ep;&ep;“你——”

&ep;&ep;“我什么我,你不信,就去外面多寻寻,她近日经常出游,坐着那璎珞马车到处走,谁知道都去过那儿,你要能寻到,我真就不计前嫌,换你一声岳父!”

&ep;&ep;“那马车是你给的!”

&ep;&ep;“车是我给的,游玩地方可不是我选的,你问我还不如问马夫,她死前不是去过含光门街,不小心丢了个荷包,又走回头路捡回来了么,没准簪子也丢在那里了呢。”

&ep;&ep;两个人互相阴阳怪气,皮承明很明显,在指责枫娘子跟什么野男人私通,代志行为了好要钱,多要钱,维护枫娘子名声……

&ep;&ep;更关键的是,崔郎就这么慢条斯理,几句话,直接把案子摸了个差不离?

&ep;&ep;怎么发生的,过程可能有什么关窍,嫌疑人,死者的人物关系……什么都有,他来一趟,案情直接一大片明了。

&ep;&ep;屠长蛮暗叹,该早点让他来的!要是天底下都是崔郎这样的人才,官府得多清闲!

&ep;&ep;点到为止,崔芄又不说话了,低头认真给死者上妆。

&ep;&ep;逝者面目青肿,有点不太好看,但化妆术就是这么神奇,崔郎有太多遮盖手法用以应对,一层层不同颜色的底膏妆粉,逝者肤色一点点改变,慢慢和寻常无异,以小小的色差打造阴暗效果,看起来比之前瘦了很多。

&ep;&ep;枫娘子本就是个纤瘦美人,鹅蛋脸,琼鼻樱唇,眉笼轻愁,我见犹怜,裙子精致,是别人绣不出的色彩和鲜活,映衬着美人面,更为娇艳动人。

&ep;&ep;她是绣娘,有一手双面绣绝活,布料是她的画布,绣线是她的颜料,她在一条条裙子上尽情泼墨挥洒,舞动着属于她的人生。

&ep;&ep;这是她做给自己过生辰的漂亮裙子,织绵耀金,灵蝶恋花,翩翩飞舞,每个针脚都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和愿景。

&ep;&ep;她本该穿着它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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