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傅缘悲喜极,她在院中踟躇片刻,转身便回房取出了?琴箫。回到院中,她平复心绪,待气息稳后,便持箫而奏,一曲《惜安令》,霎时悠扬于天际。

&ep;&ep;纵然看不见他,但她知道,这个距离,他一定听得见。

&ep;&ep;自此之?后,她每日都会出来?院中奏箫。五日之?后,就在她再次吹响琴箫之?时,忽见一只没有?任何色彩的纸鸢,自师父所在的那处小院中飞起,纸鸢上隐可见一个字,安。

&ep;&ep;傅缘悲奏箫未停,可依旧红了?眼眶。

&ep;&ep;自那只纸鸢做好后,只要有?风,他便会出来?将其放飞。

&ep;&ep;但如今天气还没暖,傅缘悲极是?担心他的身子,怕他冻着,每日只敢在下午日头最大的时候吹一会儿,若遇天气不好,她便不出门。久而久之?,倒也形成了?默契。

&ep;&ep;冬去?春来?,她一直记挂着师父的身体情况,有?机会便会问问前来?送饭的齐兵。

&ep;&ep;那齐兵说,拓跋都尉一直有?好生照料魏大人的身体,只是?魏大人的咳疾总不见好,如今已?入春,但他还穿着冬日里的衣裳,还咳过?一回血,拓跋都尉也请了?医师前来?诊脉。

&ep;&ep;听着这些话,傅缘悲心间的重石越压越沉,便求着那齐兵,叫他帮自己找来?许多的医书。

&ep;&ep;余下的日子,她除了?每日下午去?院中奏箫,剩下的时候,她便在屋里研读那些医书,她便是?读遍天下医书,也要找出救治师父的法子来?。

&ep;&ep;许是?拓跋宏誉也想医好师父,并?未阻拦她索要医书,甚至还会叫人主动?送来?各类医书,以及一些大夫诊脉的脉案供她参考,这其中,甚至还有?师父的脉案。

&ep;&ep;看着魏怀章的脉案,傅缘悲的心愈沉,如一座巨山压在心上。

&ep;&ep;青山绿了?又黄,秋尽冬又来?,一年的时间眨眼而过?,傅缘悲房中看过?的医书和脉案,几乎占满她屋里那张本就不大的桌子。

&ep;&ep;可她依旧没有?找出能弥补师父身体亏损的法子。

&ep;&ep;又是?半年的时间过?去?,傅缘悲已?满二?十,而她与师父,已?有?一年半未曾相见。

&ep;&ep;虽然她没有?亲自给师父诊脉,但是?拓跋宏誉每隔一月,便会将师父的脉案送来?。

&ep;&ep;只从脉案上来?看,他的身体,根本没有?见好,反而寒症愈发厉害。

&ep;&ep;如今盛夏的天气,他都见不得风,见风必会重咳。

&ep;&ep;她真的很怕,很怕哪一日拓跋宏誉送来?的不是?脉案,而是?另一个可怕的消息……

&ep;&ep;这日清晨,院外?再次传来?开锁的声音。

&ep;&ep;傅缘悲以为是?齐兵送饭,便没有?过?多在意?,怎知待门打开,来?的却是?拓跋宏誉。

&ep;&ep;他很少亲自来?,多数时候,都是?遣人来?送东西,今日为何这么早就亲自过?来??

&ep;&ep;傅缘悲心兀自一沉,唇色都有?些泛白,手心里捏着汗,走出屋去?。

&ep;&ep;拓跋宏誉对她道:“姑娘去?收拾东西吧,陛下已?恩准,放你们回朝。”

&ep;&ep;傅缘悲闻言愣住,好半晌,她方才反应过?来?,随即喜极而泣。

&ep;&ep;傅缘悲转身回去?,拿起桌上的琴箫,别的东西毫不留恋,一刻不停地便朝门外?跑去?,出门后,她即刻便朝那处她望了?整整一年半的山坡处跑去?。

&ep;&ep;拓跋宏誉站在院门口,目送她远去?,到底是?轻叹一声。

&ep;&ep;魏怀章的身体自丰州那夜之?后,便已?是?强弩之?末,这一年多,为了?救治他着实费了?不少心力,但……终归是?药石难医。

&ep;&ep;按大夫的说法,最多一两年的功夫。他是?大梁使臣,不能病死?在大齐的国?土上,陛下纵然惜才,如今也只能放他回朝。

&ep;&ep;傅缘悲从没觉得日日望着的地方会这么远,她像是?跑不到一般,恨不能一步就到他的身边。

&ep;&ep;她终于跑上了?山坡,终于看见了?那座小院的门,傅缘悲的泪水决堤而下,迫不及待地朗声喊道:“师父!”

&ep;&ep;这一声,声嘶力竭。

&ep;&ep;门应声而开,那抹朝思夜想的熟悉身影,终于出现在傅缘悲眼前。

&ep;&ep;他已?是?形销骨立,如今盛夏,他却还披着一件青布斗篷。他手扶着门框,凝眸在她面上,眼眶亦是?泛红。

&ep;&ep;魏怀章冲她展颜一笑,跟着朝她抬臂。

&ep;&ep;傅缘悲面上亦露出喜色,再次朝他跑去?,跑至近前,亦如丰州那夜分别前,紧紧抱住了?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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