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梁丝桐口干舌燥,仿佛沙漠中觅水多日的旅人,在气息奄奄之际,看到了绿洲。

&ep;&ep;他无法形容这种矛盾的感觉——明知这不是一种正常的情感,但偏偏止不住,忍不了。

&ep;&ep;忽然间,他想起刚做网红时,为了搏流量赚钱,曾经做过的一档丛林直播。

&ep;&ep;他独自一人,进入了深山老林。

&ep;&ep;雨后的丛林和阳光灿烂时迥然不同,他呼吸湿润的、充满植物腐烂气味的空气,在巨大的沼泽旁边,看到了一片毒蘑菇。

&ep;&ep;蘑菇群约莫到他小腿高度,通体紫色,周身泛着点点浅金纹路,蜿蜒了一米有余,像条绚丽的毒蛇。

&ep;&ep;那档直播并没有特别火,但深林蘑菇,却永远地烙在了他的心中。

&ep;&ep;他为这种能震慑灵魂的美丽而惊叹,也为这种能毁掉他生命的剧毒,而感到恐惧。

&ep;&ep;擦了酒,百城身上热意挥发,略微舒服了些。他睁开眼:“三九。”

&ep;&ep;他的瞳仁亮如星芒,又像揉了蜂蜜的亚麻色琥珀;梁丝桐被纯净的眼神拽回思绪,收了那些有的没的的不正经想法,嗯了一声。

&ep;&ep;百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,轻轻的,小小的:“我好想你。”

&ep;&ep;梁丝桐微怔,连忙转移注意力,伸手贴了贴百城的额头和侧颈。

&ep;&ep;他放下心来。

&ep;&ep;百城脸不红了,气不喘了,温度也降下来了。

&ep;&ep;手再向下,等等……怎么好像连心跳都没了?

&ep;&ep;梁丝桐情不自禁皱了下眉,百城却突然直起了腰,迷迷瞪瞪地盯着他的耳朵。

&ep;&ep;梁丝桐循着他的目光,捻了捻耳垂:“我耳朵上有东西?”

&ep;&ep;百城像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,漂亮的眼睛里潜藏着细微的笑意,他点点头:“红豆。”

&ep;&ep;“你说这个,”梁丝桐有点不好意思,“小时候我妈送我的,说是保我平安。”

&ep;&ep;晚上吃火锅时他摘了银质耳钉放在口袋里,回宾馆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了,他又不习惯那种耳朵上无依无靠的感觉,鬼使神差地取了一颗造型简单的红豆耳钉,重新戴在左耳上。

&ep;&ep;小小一颗,夺目的赤红,是母亲家祖传下来的,被拿来当了嫁妆。

&ep;&ep;母亲在他六岁那年,将这颗红豆送给他作为生日礼物,此后,他小心保管至今。

&ep;&ep;说来也是有趣,二十年间,耳钉的银针换了一个又一个,红豆却依旧如新,越是被他摩挲,就越显出熠熠生辉的颜色。

&ep;&ep;“红豆。”百城却突然搂住他,水粉色的唇瓣一开一合,在他耳边吹气,“愿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。”

&ep;&ep;话毕,他含上了那点红。

&ep;&ep;梁丝桐瞬间手脚麻痹,大脑宕机——仿佛踏上云端,又仿佛吃了丛林里那片美丽的毒蘑菇。

&ep;&ep;百城贴他更紧,藤蔓一样几乎挂在了他身上,贪婪地攫取他的体温。

&ep;&ep;梁丝桐上身不着寸缕,百城也坦胸露腹。甫一相触,梁丝桐腹间传来丝滑细腻的触感,像是淙淙流水中的一汪琼脂,亦像熊熊烈火中的一捧美玉。

&ep;&ep;百城的舌尖在梁丝桐耳垂上厮磨片刻,一路向下,于他锁骨上,烙出一枚专属印记。

&ep;&ep;疼痛袭来,又裹挟着些许快感。

&ep;&ep;梁丝桐呼吸骤停。他脖颈绷紧,感觉那把烈火燎到嗓子眼,灼烧着他残存不多的理智;一时间又嗅到了百城身上散发的酒味,张了张口,却说不出任何话。

&ep;&ep;百城眼睛将闭未闭,仍是挂在他身上,手和唇却不知何时狡猾地伸到了他耳垂旁。

&ep;&ep;他抚摸着红豆,唇瓣也由浅入深,从亲吻到舔吮,又胡乱地道:“好冷。”

&ep;&ep;发起烧来是会这样忽冷忽热;梁丝桐有些别扭,却也任静静地他挂着。

&ep;&ep;书店只开了盏顶灯,昏黄灯光下,两具搅缠在一起的影子摇摇欲坠。

&ep;&ep;“不冷,”梁丝桐抚了抚百城的头发,启唇是沙哑的声音,“我在。”

&ep;&ep;梁丝桐是个正常的男人,能熬得住诱惑捱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,柳下惠看了都要点赞。

&ep;&ep;欲|望在他下腹聚集,凝汇,同方才给百城擦拭的酒精一样,顺着看不见的空气四散飘逸。

&ep;&ep;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,逐渐漫上他的双眼。

&ep;&ep;他按住自己的手——很害怕理智一旦溃不成军,身体的本能就会让他把百城压在沙发里。

&ep;&ep;百城依旧不老实,脑袋在梁丝桐肩颈耳边反复蹭着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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