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对于魔头积攒了多时的火气终于爆发,岁杳没好气地抬眼,看向胸前破了个大洞的陆枢行。

&ep;&ep;“自己作死能怪谁啊?”

&ep;&ep;虽然魔头也很不容易,但介于之前的经验,岁杳严重怀疑他是想要拖着陆师兄一起耗死在反噬咒中。

&ep;&ep;面对她的质问,陆枢行垂下眼睑,神情漠然,“你在说什么?”

&ep;&ep;有血契在身,岁杳根本不惯着他,“我说你是大小姐吗,自己不能动手擦……”

&ep;&ep;她未出口的话语突然卡在喉咙中,意识到什么,猛地瞳孔紧缩。

&ep;&ep;岁杳神情难得有些僵硬起来,将视线从魔头身上移开,一寸一寸地落到剑上。

&ep;&ep;“……”

&ep;&ep;似是为了证明什么,下一秒,那道声音竟是再度在她脑中响起,“我说,人面蛇的血可是有剧毒的,能不能给我擦擦?不然会生锈的。”

&ep;&ep;岁杳:你是谁啊???

&ep;&ep;她以一种见了鬼的目光盯视着九百万宝剑,片刻,不可思议道:“小铁疙瘩蛋?”

&ep;&ep;那声音哽了一秒,“……能不能别再叫这个蠢名字?”

&ep;&ep;随后,声音又再度响起:“还有,你手里拿的该不会是抹布吧?你怎么敢拿那种东西来擦拭这样珍贵的宝剑,你知不知道一柄天级法器的维护保养有多……唉算了,门外汉,从你给剑起那种名字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,我跟你较什么劲呢。”

&ep;&ep;那道听不出年纪的声音又自顾自地嘀咕了片刻,岁杳也逐渐从一开始的震惊平静下来,她默默听着对方的抱怨,心中猜测到了什么。

&ep;&ep;“之前,御剑课上,我感受到的与‘小铁疙瘩蛋’之间的通感,应该是你吧。之后,那把残次品长剑报废,而后面,你就转移到了我滴血认主的这把剑里。”

&ep;&ep;“……”

&ep;&ep;这回却轮到声音沉默下去了,岁杳见这般反应,几乎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
&ep;&ep;“你是诞生的剑灵吗?”

&ep;&ep;“……”

&ep;&ep;岁杳:“哦,看来不是,那就是……聂岚。”

&ep;&ep;聂岚,是当今那位御器聂家家主的名讳,有神匠之称的锻造天才。可自数年前其最后一件作品“明莹”问世之后,便离奇退隐,世人再未听说过他的事迹,坐落于聂家峰顶的熔炉也再没有燃起过温度。

&ep;&ep;岁杳:“我们得谈谈,但现在不是时候,我还在考试。”

&ep;&ep;那道未知声音终于发出一句叹息,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

&ep;&ep;“但在此之前,你能告诉我,你是如何唤醒我的吗?”

&ep;&ep;他说道:“自从……那场事故过后,我的其中一缕魂魄已经附在剑上多时了,久到要不是再次清醒过来,我都以为我已经彻底死亡。”

&ep;&ep;这话几乎已经默认了,他就是那位聂家主。

&ep;&ep;岁杳有些疲倦地抬手按了按眉心。

&ep;&ep;要不是今天这人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口说话,她之前都要以为小铁疙瘩蛋成精了,不断纠缠在自己从今往后的每一把剑上来报复她。

&ep;&ep;而至于聂岚口中的“唤醒”,大概是因为当时岁杳唤出那个名讳的时候,用得是言灵。

&ep;&ep;她以言灵将聂岚的魂魄重新带回人间,阴差阳错之下,与其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。

&ep;&ep;……这又是什么事啊?

&ep;&ep;岁杳沉沉吐出一口浊气,只是回复道:“等出去再细说。”

&ep;&ep;“好吧,那你还挺好学的。”

&ep;&ep;聂岚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遗憾,但总体并没有她预想之中的太多负面意味,“哦对了,那边那个男的一直在看你……不过说起来,他长得好眼熟,难道是陆家的那个……?”

&ep;&ep;“不,他不是。”岁杳飞速打断对方,“他只是一个神经病,而这跟你没关系。”

&ep;&ep;“哦,那好吧。”

&ep;&ep;聂岚也没计较太多,只无所谓道:“那等你结束了自己的事情跟我说一声。”

&ep;&ep;“嗯。”

&ep;&ep;随着声音的沉寂下去,岁杳能够感受到的那股与剑之间的特殊波动也消失了。宝剑重新变回了冰冷的器物,就仿佛聂岚的存在只是一个错觉。

&ep;&ep;岁杳重新将剑入鞘,前往出口离开幽林的想法也愈发急切起来。

&ep;&ep;而另一头,陆枢行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,他只是有些怪异地盯着岁杳看了许久。

&ep;&ep;之前算是冤枉了他,但岁杳并不打算道歉,以防魔头蹬鼻子上脸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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