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闹鬼的传闻渐渐平息,可祸根已经种下,那些被唤醒的心魔扎根在心里不死不灭,夜夜折磨着那些深陷苦海的灵魂。

“夫君!夫君~”

“霓裳!霓裳是你吗?”

“夫君为我抚琴可好?”

琴音清灵悠扬,远处那个旋转舞动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。

“霓裳~”

袁华慢慢地走近,走近...

终于,那女子面上的轻纱缓缓落下,一张温婉端庄的面孔出现在袁华面前。

“袁郎~”

袁华惊恐地后退。“怎么是你?怎会是你?”

那女子向他走来,一滴滴泪水止不住的滑落。“袁郎不愿见我吗?”

“你走开!走开!不要过来!”

女子突然停住脚步,她面色悲戚的看着袁华。“袁郎怎能如此待我?”

伴随着幽怨地声音,她修长的脖颈突然裂开一道寸长的血口,可怖的伤口外翻着,鲜血涓涓流下,将胸前的衣襟染的鲜血淋淋。

“袁郎可知我都为你做了什么?”

袁华瞪大着眼睛,想要逃离,身体却僵硬的无法动弹。

“你怎能如此待我?”

就在他惊惧难耐时,那女子突然凄厉地向他扑来。

“啊!!!”

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,袁华猛地睁开眼睛,他坐起身子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梦里上官明月狰狞的面孔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,好似一闭上眼睛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。是梦!只是梦罢了!

待呼吸渐渐平缓,他转头看向床头的香炉。不是香!寝殿里已经多日不燃香了。

他用力按住胀痛的额头,看来是他自己的问题。心魔一经唤醒,则再难消除,连日来太医用尽办法也没能换来他一夜安眠。

“程杨!程杨!!”

轻缓地脚步声渐近。

“臣在。”

“你来教教朕,杀人后该如何才能像你一般心安理得。”

程杨微微一笑。“臣杀的都是该杀之人,自然心安理得。”

“上官明月...也是该杀之人吗?”

“她啊~她可不是臣杀的。她是自己甘心赴死的,不是吗?”

袁华呼吸一滞,他盯着程杨幽冷的眸子,突然缓缓地笑起来。“哈哈...不愧是冷煞阁最好的杀手,你的心和你的刀一样冷硬。”

“臣以为皇上和臣是一种人,如今怎还学会心软了?”

“唉...”袁华轻声长叹。“朕这一生,为了大业没有什么是不肯舍弃的,唯独...澹台霓裳..成了朕心头朱砂,一生难忘。”

程杨难得露出不解的神情。“一个女人罢了!有甚难忘的?”

袁华轻笑。“你不懂,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样的一个人,以后遇到了,你就懂了。”

程杨不再言语,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。

“冷煞阁,你还要回去吗?”

“回,明早起身。”

“留在朕身边不好吗?”

“我已助你完成大业,为何还要留下?”

袁华无奈摇头。罢了!这人是野惯了的,想来如何挽留也是留不住的。

“以后若是落难,只管来找朕。你我相识多年,朕视你为忘年之交,必不会至你于不顾。”

“好。”程杨缓缓扬起嘴角,露出不同以往的,有些憨傻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