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未央宫中太子刘据告令百官,绣衣使者江充诬陷东宫,其罪当诛。

卯时一刻,刘据亲自监斩江充,他大声骂道:“赵国之奴,扰乱汝国国君父子尚嫌不够,尤来我朝中作乱,离间本宫父子之情!其心之险恶,殊非言语所能及,如此罪大恶极,诛!”

江充虽老谋深算,但从未想到一向仁厚的太子会突然反扑,更未想到等待他的结局会是身首异处,想及将来的大富贵,江充满心不甘,他大声呼叫道:“太子你若斩我,陛下必将重罚于你!”

刘据望着江充,眼中俱是不屑,冷声道:“斩!”

随着刘据一声令下,江充还来不及说第二句话,头颅便被砍了下来,鲜血淋漓中那落地头颅上的眼睛充满惊惧地瞪大着,望着这个大富贵还不曾来临便随风逝去的巍巍皇城,不甘闭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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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时,骄阳似火,正是暑气旺盛的时候,长安城街道上车马稀稀,西北处的城门雍门外驶入一辆马车,值守城门的军士拦下道:“入城文书!”

马车内递出一枚特制的铜质令符,守门军士一看忙低头道:“得罪了!请!”

车马辘辘正要起行,忽然一个声音道:“请问车内可是陛下使者?”王弼循声挑起车帘,只见一名身着廷尉服的官员立在眼前,王弼侍驾多年,一见此人自然认得,忙道:“廷尉大人!”

此人正是廷尉杜周。

早朝时太子刘据以监国之名,亲自监斩江充,兔死狐悲物伤其类,杜周见此情形惊惧不已。正在他巡查城门防守之时,看见马车内递出的特制铜符,杜周顿时像落水人看见了稻草一般望见了希望,当即赶紧上前拦住。

杜周一拱手,试探问道:“使者入京想必是为要事而来吧?”

王弼心中一动,他本就是胆小怕事之人,在紫殿中听闻苏文所言已是胆颤心惊,未料探查京中动向之事竟落在了自己头上,皇命难违,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往长安而来。廷尉杜周的问话,也许恰好可以解了他眼下的难题,想及此处,王弼道:“正是!廷尉大人若是方便,小使有几句话想问大人。”

杜周微微一笑道:“方便!不如你我寻一僻静处说话可好?”

王弼正合心意,随即在离城门不远处寻了块安静的地方停下马车,王弼下车对杜周一揖,道:“敢问廷尉大人,如今宫中可有要事发生?”

杜周脸色一变,抬眼望了望四周,见四处无人方才低声道:“宫中之事,难道陛下不知?”

王弼见杜周这番神色,不由紧张道:“不知宫内发生了何事?”

杜周见王弼紧张了起来,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猜测,愈发压低了声音道:“今日卯时一刻,太子监斩绣衣使者江充!”

“什么?江充死了?”王弼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,两眼怔怔道:“这太子到底意欲何为啊?”

“太子之意还不明了吗?”杜周低声道,“绣衣使者江充奉陛下之意查治巫蛊,在太子东宫内挖得桐人木偶,那江充随即便被太子捉拿了起来,不过一日功夫便以诬陷太子之罪被处以斩刑,太子如此行径,岂非谋乱之心昭昭?”

“谋乱?”王弼闻言大惊失色,忙对杜周道:“廷尉大人慎言!”

杜周冷哼一声摇了摇头,嗟叹道:“还有何好慎言,如今东宫兵甲齐,只差没有揭竿而起!陛下素以为太子敦厚,故而安心在甘泉宫中避暑,未料太子竟存如此狼子之心,悲乎悲乎!”

王弼见状心中愈发犹豫了起来,若是当真如廷尉杜周所言,这未央宫还真是入得出不得,可若是不去宫中回去如何复旨呢?前思后想,左右掂量,王弼踌躇不定。

杜周觑着王弼的神色,更是忧声道:“使者若是去往宫中,必得小心!”

王弼一听心中又是一颤,沉思片刻朝着杜周一揖,道:“廷尉大人实不相瞒,小使正是奉陛下旨意去往宫中探查动静,若是情形真如大人所言,可否请大人在陛下跟前做个人证,将在京中态势向陛下如实禀奏?”

杜周闻言正中下怀,当下便拱手道:“此乃下官职责,义不容辞!”

王弼不由大喜过望,连声谢道:“多谢廷尉大人义举!”

马车在城门口转了一个圈,随即出了城门往北郊甘泉宫驰道驶去,车轮扬起尘土纷纷,在刺眼的阳光下纷繁舞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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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太子宫詹事杨峻一觉醒来,日色已过午时,杨峻心中陡然一惊,自己只是小寐片刻,怎么竟过了这许多时辰,耽误大事了!揣着怀中太子的亲笔书信,杨峻自责不已。

眼看时候不早,杨峻赶紧起身走至耳房外,只见两名宫人守在门外,杨峻忙道:“太子詹事要事求见陛下,烦请通传!”

宫人应道:“夫人早有吩咐,请杨詹事等候陛下通传!”

杨峻心急道:“在下已在此候了四个时辰,如何还不见陛下通传?”

宫人摇头道:“陛下圣躬不适,还是请杨詹事耐心等候!”

杨峻闻言无奈,只得点了点头,转身入耳房等候。

此时,甘泉宫外太子舍人许彦递上铜符求见圣驾,门侯让其入宫后,依然是由一个小黄门领着入了钩弋宫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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